第三十一章 再见霍尔夫

  阿加斯见状深感无语，这显然不是自己的错。

    而正在下面训练的霍尔夫竟然也看到了这一幕。

    这当然在情理之中，霍尔夫现在所做的一切，毕竟出发点都在于讨好梅尔。

    看着侍奉梅尔的阿加斯，霍尔夫打心里讨厌起这个戴着黑面凯的男人。

    人的智慧往往会因为立场而改变，在曾经的霍尔夫眼里，不论是男仆还是女仆，几乎不会被他注意到。

    如今身份发生了改变，他竟然开始嫉恨那个侍奉梅尔的奴隶，恨那个侍者不是自己。

    梅尔再一次接过一枚坚果，但这一次她明显愣了一瞬，她并没有吃掉这枚坚果。

    “阿加斯，到这边来。”梅尔指了指自己旁边。

    “是，主人。”阿加斯看了看梅尔所指的地方，这一次他着实没有弄懂梅尔的意思，所以默默照办。

    “把面凯掀起一部分，露出你的嘴，然后张开。注意，不要露出你的脸。”梅尔继续吩咐。

    “是，主人。”阿加斯这次明白了梅尔的意思，看来梅尔是想喂食自己。

    也许这是一种奖赏，也许是她一时兴起。

    阿加斯并没有在第一时间从梅尔的言行里得出什么内在含义，但敏锐的他，转瞬便捕捉到了梅尔看向训练场的眼神。

    他顺着梅尔的视线瞥了一眼，发现霍尔夫正在看着自己。

    阿加斯马上明白了梅尔的意思，他忍住想笑的冲动，先将头慢慢靠近梅尔的手，然后把面凯稍稍拿开。

    当着霍尔夫的面，阿加斯不但将坚果吃下，还用嘴唇在梅尔的手上轻吮，将残渣也吃进嘴里。

    做完这一切，阿加斯单膝跪在地上，将面凯重新戴好，抬头望向梅尔的眼睛，仿佛是在谢恩。

    梅尔先是皱了皱眉，然后马上就明白了阿加斯的意思。

    “做的不错，起来吧。还有，我已经吃的很饱，不必再剥壳了。”梅尔笑着摸了摸阿加斯的面凯。

    “谢主人。”阿加斯站起身，来到梅尔的身后站好。

    他居高临下的遥望着霍尔夫，揣摩着霍尔夫的心情，然后他歪了歪脑袋，仰起了头，用下巴摇摇的指着霍尔夫。

    可怜的霍尔夫一边训练，一边分心看梅尔和仆侍互动。

    当他看到阿加斯吮食梅尔手中的坚果，他几乎就要疯了，心跳加速了几倍不止。

    再看到阿加斯那让他作呕的炫耀表现，几乎被气到吐血。

    然而就算有心冲上去杀了阿加斯，他也无力做到。

    霍尔夫很清楚，如今的自己遭受异化，已然无法调动元素之力，只能被动吸收强化身体，想击败这样的自己，连训练师都不需要费力，就更不用提那个面具男了，能成为梅尔的亲卫，实力肯定要比一个训练师强大得多。

    嫉妒与怨恨折磨着霍尔夫，异化的心脏于苦难中怦然加速。

    明明如此难过的霍尔夫，发现自己的心底竟然于痛苦中生出一丝异样的好受。

    他想抵抗，但又抵抗不住，直到训练师的鞭子抽在背上，他才痛快的喊了出来：“啊~！”

    霍尔夫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将会如何，他只知道自己变了，自己异化的心脏，正在悄悄的改变自己。

    但无所谓了。

    为了有朝一日能得到主人的表扬，为了让她身后的侍卫变成自己，他将疯狂训练，提升自己。

    米娅可没有发现这些内心戏，她一会儿看看梅尔，一会儿看看阿加斯和史丹妮，末了还要瞥一眼不时发疯的变态霍尔夫。

    她只是在脑海里不停的蹦着一些怪异的念头，比如她想让史丹妮如阿加斯一样伶俐，比如甜点甜点我爱你，又比如自己也想吻梅尔的手，比如也想让阿加斯舔舔自己。

    “不可以！”最后这个想法，让米娅吃了一惊，她激动之下更是被零食噎住。

    米娅情急之下，伸出左手虚握，一小团水球马上凝聚在她手心里。

    她一口吞下了水球，狠狠的咽了下去。

    当梅尔和史丹妮发现她被食物卡住，并打算给她递水，她已经把食物吞了下去。

    “哦。。。我的小米娅，你终于用最直观的方式告诉了我，美食对于魔法训练的意义。”梅尔捂着额头，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。

    “这，这是意外，意外。”米娅猛地摇摇头，羞涩的涨红了脸。

    “我可爱的小米娅，我觉得你最好在吃东西的时候放慢一点。”看着米娅慌乱的样子，梅尔忍不住笑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我，我知道了。”发觉大家都在看着自己，米娅有心解释几句，但又忍了回去。

    同置于一间训练室内，上层者有说有笑，下层者怒火中烧。

    训练师挥舞着鞭子，没有人比他更懂敬业。

    直到霍尔夫练到晕死过去，训练师这才向两位驯魔导师施礼告别，扯着霍尔夫的一条腿，将他拖了出去。

    偌大的训练里只剩下这两主两仆侍，梅尔这才起身走向二层角落里的小型盥洗室，她尤其清洗了自己被阿加斯吻过的那只手，然后才走了回来。

    “你今天做的不错，我的小阿加斯。”梅尔一边说话，一边用阿加斯的衣服擦手。

    “这是我应该做的，主人。”阿加斯对梅尔的行为有些无语，但还是从容行礼。

    米娅瞪着眼睛在一旁看梅尔擦手的动作，然后又看了看史丹妮，似乎学会了什么。

    史丹妮默不作声，心下更加确定，果然主人那些奇怪的知识都是从那边学来的！

    “这值得赏赐，你觉得我应该赏你多少鞭子？”梅尔走到阿加斯面前，一副很有兴致的样子。

    “请主人恕罪，当时的情况并不适合询问，我只能根据您的立场进行判断。”阿加斯弯腰鞠躬，低着头说话。

    “说的很对，我确实欣赏你的伶俐和忠心。”梅尔脚步轻抬，来到阿加斯身侧继续说：“但我更觉得你是为了阿加斯和霍尔夫的私怨。”

    “您真是慧眼如炬，我的主人。”听到梅尔的话，阿加斯沉默了大约一秒钟，然后承认道。

    “那就说说吧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？”听到阿加斯的回答，梅尔满意的坐回凳子上，翘起了二郎腿，问道。

    米娅和史丹妮瞪着眼睛惊呆在一旁，圣神在上，人类和恶魔同样喜欢八卦。

    “如您所见，我即是阿加斯，也是威利普希瑞尔，您口中的高阶恶魔。”阿加斯稍作停顿。

    他发觉梅尔和米娅都在一脸八卦的看着自己，而史丹妮更是一副有些吃惊的样子。

    显然，她听说过或者见过威利普希瑞尔，所以阿加斯果断决定尽量不去提及自己恶魔的部分。

    “降临仪式是神奇的，那不是简单的一方泯灭，我的理解是，那是某种程度上的融合。”阿加斯声情并茂，试图营造出自己的哲学家气场。

    果然，史丹妮有些困惑的歪了歪头，一副思考的样子，最后还慢慢的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阿加斯心里更加确定，看来不论是谁吞噬了谁，受到对方记忆的影响，都是不可避免的。

    就像他自己，相对于人的部分，他变得更为细致而狡猾，相对于恶魔的部分，他已经能控制住自己的嗜杀欲望。

    就好比方才，如果换作自己是人，自己会忍不住上前狠狠的揍霍尔夫一顿。可如果换了是威利普希瑞尔，那等待霍尔夫的只能是残酷的虐杀。

    如今的自己阿加斯很满意，既能冷静地保持神秘感，又能细水长流地虐待仇敌的心灵跟肉体。

    “所以我当然也背负着被霍尔夫欺凌的过往，霍尔夫那时候可不像现在这么温顺，我，嗯，我是说作为阿加斯，一次又一次地被他蹂躏着。我相信这些事，您应该有所耳闻，因为我的记忆中有你，我的主人，梅尔女士。”阿加斯深情行礼，话里话外尽是崇拜。

    “是的，那个变态坏透了。”米娅狠狠的点点头，一副同仇敌忾的架势。

    阿加斯点点头，一副我很感动，你很懂我的样子。

    “你说的这些我都清楚，而我在意的是，你刚才究竟用了何种能力，而你之前似乎并没有告诉我这样的能力，我的小机灵鬼，小阿加斯。”梅尔伸出一只手指，放在阿加斯的下巴下面，将他拉向自己。

    阿加斯做出一副小秘密被发现了的架势，身体稍微一顿，然后随着梅尔的手指，望向梅尔的眼睛。

    “主人，我确信我之前说过，我还有几个小能力，适用于处刑和询问。”阿加斯稍微停了停，然后像是被发现秘密的小孩子一样，笑着说道：“当然，也能用来影响对方的心灵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刚才你使用了心灵控制？”梅尔面无表情地问。

    “并不是，至少不完全是。我只是稍微放大他的情感，让他更难以回避自己的心情。这样一来，他就能更快的认清自己，尽快膜拜主人。”阿加斯不无讨好的说道。

    “油嘴滑舌，不愧是我的小恶魔，小阿加斯。”梅尔用手指扫了扫阿加斯的下巴，就像寻常人对宠物猫所做的那样。

    “谢谢主人夸奖。”阿加斯也如猫一样，做出一副十分享受的表情。

    “梅尔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，但是果然我还是觉得阿加斯坏透了气，你快告诉他，永远不允许他对我使用那种奇怪的能力！”米娅一脸认真的说。

    “如您所愿，即便主人不说，我也懂得不对主人的朋友下手。”阿加斯对米娅行了一礼。

    “哼，算你识趣。”米娅双手叉腰，将头扭向一侧。

    米娅的嘴角微微上扬，但很快就被她抑制下去。

    “很好，相对于伶俐，我更喜欢你的忠诚。我的小阿加斯，我决定取消对你的惩罚。作为奖励，我允许你亲吻我的右手。”梅尔伸出右手，放在阿加斯的面前。

    “何其荣幸，赞美你，我的主人。”阿加斯单膝着地，用双手捧起梅尔的右手，然后轻轻地、深深地吻在了她的手背上。

    珍视，不忍亵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