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 美人

;  “昨晚没来得及看清，你竟是个如此美丽的男子。”

    这回轮到林淳道愣住了。没想到刘钰言罢，又接着说：

    “美丽有很多种，但我真是从来没见过你这种的男子，看到你好似看到了金仙道尊的宝像。气势真美。”

    说罢也不管从脸上依旧面无表情，但脖颈已经通红的林淳道。含笑准备早饭去了。

    早饭罢，林淳道向她发布了今日的任务。

    “今日傍晚出发，子时入鬼市。我到时与你同去，为你寻一件珍宝镇魂保命。”

    “鬼市？可是民间传言的，妖魔鬼怪各路集会，售卖各色奇珍异宝的鬼市？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“珍宝可易得？”

    “珍宝不易得，但对你，也许易得。”

    “即是珍宝，自是价高者得，不知可需要我砸锅卖铁不？”

    “不需要，如果是普通之流，有我即可。若是珍品，”林淳道言此停顿，瞟了她一眼，意味深长：“缘定之物，定是你应得之物。”

    饶是刘钰满腹疑问，但看林淳道已经闭嘴阖目，一脸不愿多说的表情。

    她只能静待傍晚。

    夕阳西下，晚风渐起。

    单手撑着脸，刘钰坐在窗边，静静等待着夜幕降临。

    一旁沙发上，端坐着暗自敛目吐息的林淳道。

    照进屋内的光线逐渐昏暗，西边通红的日头逐渐沉入城市边缘，屋内时钟转动，暗室中时光流淌，直至月将上中天。

    他们终于出发了。

    夜风转凉，但风中已夹杂着温暖的气息。最近天气渐暖，是北方的夏天快到了。

    临近午夜，城市白天的喧嚣已经沉睡。但属于午夜的热闹才刚刚开始。

    城市大道纵横，如巨人的血脉，在白日不可被人忽视。他们是城市活过来的主力。

    夜晚的城市，街头巷陌的细枝末节，才是某些特殊人群的活跃之地，用以满足不同人群的需求。

    眼见月上中天，本和大道一同沉默的某个巷角突然有星点灯火幽幽亮起，就像惊醒一般，陆续的低暗的灯火接连从寂静的夜色里不着痕迹的点燃。

    灯火之中，人影栋栋。从中夹杂嬉笑打闹哭喊的纷乱语声。

    巷尾，两道人影随风而现。向着灯火人群走去。

    一男一女。

    男子高大，渊停岳峙，气质超然庄严。

    女子玉簪绾发，体态优雅，容色和缓，步态从容。

    两人相伴走来，路过的人群不由得纷纷侧目。窃窃私语。

    这两人便是刘钰和林淳道。

    看引得路人对其行注目礼，刘钰明白自然不是因她二人外貌是多么令人惊叹。

    而是，刘钰侧目，看到两边隐在楼市间的暗店，有倚门吐的昏天暗地还嘀嘀咕咕的酒鬼；

    有的门口人流攒动，内里喊声震天；

    有的门里灯火暧昧，门口身着清凉的女人含笑招手。

    唯独他们二人行色匆匆，目的明确，浑身气场与其中人截然不同，故而十分引人侧目。

    刘钰心想，目前还只是侧目，但若是再停留一会，就不一定发生什么了。

    饶是她心宽也不禁靠近林淳道，低声问：

    “这就是鬼市？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在刘钰蹙眉之时，林淳道又道：

    “不过这是人的鬼市，不是真正的鬼市。若是防人，你来这里找便可。若是防鬼，便是——那处。”说罢站定街边，面向一颗造型奇怪的歪脖子柳，凌空一指，指尖隐有金光一闪。

    刘钰便见周遭本来悠哉漫步或调笑，或打闹的行人景象突然似调了二倍速。

    两人脚步未动，两边人流飞速穿行，灯影人声风声迅速闪过，又忽地一止。

    两人面前便出现了一个令人惊叹的，庞大的，灯火辉煌的夜市。

    人声鼎沸，隐有动琴鼓瑟之声，杯鸣盏叫，绵延不知多少里。

    刘钰震惊。

    林淳道刚要抬步，看了她一眼，“作为生人，能在活着的时候见一见鬼市。也的确不枉此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