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八章

    聂飞尘摸了摸脸，回忆道：“大概，是吧。”

    “那就没有人要打你吗？”

    “有啊，还挺多的呢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怎么就不知道改改呢？”

    “我改了啊！”

    “你改了你说话还这么得罪人？”

    “啊？我不是说改这个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说的什么？”

    聂飞尘活动了一下手指，指节捏的咔咔乱响，淡淡道：“我现在下手没那么重了。”

    星贤顿悟，满脸正气道：“叔，该说不说，您这胡子可真有男人味！”

    寻桃看不下去了，把话题拉了回来，问道：“谷迎的伤势，不知聂师兄有没有什么主意？”

    聂飞尘白了星贤一眼，没急着回答，而是走到谷迎身边，蹲下身去查看了一番。

    “你叫寻桃？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“这小子刚才是为了救你吧？”

    “正是如此。”

    聂飞尘站起身来，有些遗憾道：“要救他倒是不难，这里离我宗门不远，带他去找我空蝉师叔就行。不过，看你这关切的模样...我也略懂些医理，所有有些话我得说在前头，这孩子的命不难救，但是这胳膊，怕是有些难保。”

    寻桃面色一滞，有些急道：“聂师兄，那依你看，要如何才能保住？并非我难为师兄，只是他本就没有母亲，今日其父也被师兄净去，若是再失一臂，今后怕是难活。”

    见聂飞尘沉思不语，寻桃又继续道：“他虽是凡人，却救我一回，仙凡有别，我不能护他一世，但至少今次我当保他一个周全。还望师兄再行思量，若有余地，还请师兄务必尽力，当是寻桃欠师兄的恩情了。”

    “小姑娘，就算他救过你，他也不过是个凡人。来你看看，这都伤成什么样子了，能活下来就算不错了。至于这条胳膊，等过百年后，他化作枯骨，有没有的，有什么关系呢？”

    聂飞尘这话很现实，但这就是修士们的价值观。

    救人不难，耗些灵气也就是了。只不过要想保住胳膊，怕是要花些代价了。在修士眼中，凡人不过百年，如果救他要耗费太多资源，就不值得了。在修士眼里，一根百来年的人参，比一个百来岁的老头有用。

    说到底，修士也是人，比凡人更为强大的人罢了。站在他们的角度上看，聂飞尘的话并没有错，因为修士一样有着人情世故。不过也正因如此，寻桃也才不愿放弃谷迎。

    略一正色，寻桃道：“聂师兄所言本是不差，可谷迎今日救我，我若不保他，这求仙之路，寻桃如何通达？”

    星贤叹了口气：“桃儿妹妹...”

    可等他说完，寻桃又瞪了他一眼，星贤赶紧闭嘴。

    聂飞尘本不愿在凡人身上多花心思，但见寻桃这么坚持，颇有些无奈道：“真想我宗救他？”

    寻桃没说话，只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其实寻桃也不愿如此，依着她的性子，与其这样求人，她更愿意背着谷迎回自家宗门。只是可惜，自家宗门离这里太远了，带着谷迎一路疾行，恐怕不止是他，寻桃自己也是吃不消的。

    聂飞尘不是铁石心肠的人，见寻桃如此，他也有些动摇，但保谷迎的胳膊实在花费不小，别说他一个心动弟子，恐怕他师傅来了，也得掂量掂量。

    不是说堂堂宗门连个凡人都治不起，主要还是心里有个槛儿，仙凡之间的槛儿。

    思前想后，聂飞尘忽然故作叹息，貌似羡慕道：“哎，还是你们千华谷有钱啊。你看你们两个，一个筑基一个练气，那碧藕膏就跟防晒霜似的，抹下去眼睛都不带眨一下！这要是换了我们乾凌宗的弟子受了伤，怕是只能拿藕粉涂一涂了！”

    星贤昨天跟他在桌上客气了两杯，本当此人是有些气度的，没想到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，忍不住鄙夷道：“你不是叔叔辈么，怎么这么小气！到底能不能救，不能救我们走了啊！”

    倒还是寻桃心细，听出了聂飞尘的弦外之音，笑了笑道：“如此好说，师兄若有什么看的上的，尽管拿去便是。”

    说着话，寻桃衣袖轻轻一拂，地上已是多出几样东西来。

    星贤这才有些恍然，笑了笑，也跟着挥动袖摆，说道：“还是师妹周到些！来来来，我们两兄妹修为不高，也没啥好东西，你看着挑挑，喜欢的就拿去，就当是救他的汤药费了！”... 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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